枝无不言

“鳥無法給死亡命名
“鳥只是變得無法動彈”
——谷川俊太郎《鳥》

【周翔】记一次普通的车祸现场


和前文没有联系的双明星pa
单纯想写狂野男孩而已,不要在意细节

唐昊第三次给孙翔打电话,语气里十足的不耐烦,甫一接通就要张口骂娘。他听见电话彼端的风声呼啸,下意识看了眼右上角时间。

“你他妈的大半夜哪儿疯去了?不知道陶轩翻天覆地找你?”

孙翔拧了拧刹车,把时速从70km降下来。夜晚的风冷得刺骨,他就近找到一根电线杆把摩托停下来,单腿撑着水泥地面,接电话时依然一副不屑口吻:“亏得他神通广大能找上你,告诉陶轩我在安里新区,一个小时后回。”

唐昊听见地名就反应过来。安里新区是前些年新建成的卫星城,不少工厂都登上了搬迁名单。谁知道像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卫星城修到半途被闲置,夜晚空旷无人,正是深夜飙车的好去处。

“有兴趣?改天带你一起飞。”

孙翔戴好麂皮手套,朝路灯屈了屈十指。

“兴趣个屁。”唐昊冷酷无情地在红色话筒上划了一划,通话结束。

孙翔把头盔掀起来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飘。冬夜本就够冷,即使是一身机车服也奈何不得扑面而来的寒意。

他骑车出来之前就知道陶轩一定会心急火燎四处寻他,只是没料到这么快,也没想到他还能找到唐昊。

孙翔撇了撇嘴角,不用想都知道经纪人三更半夜找他作甚,估计又是某首录音棚还热乎着的新曲明天要返工。

孙翔倒也不是无缘无故跑出来飙车。他早先前预定了一台合他口味的摩托车,两天前刚刚差人送到手里。
人说古时鲜衣怒马的潇洒如今都化作了飙车党的发动机轰鸣,其实不无道理。

新得一辆摩托便如驯服一匹烈马,发烧友孙翔按捺不住心思,饶是专辑发行前忙若老狗也没能打消热情,终于在今晚偷了个空闲,意气昂昂牵出爱驹遛上一圈。

贴在腰侧的手机振动,孙翔点开来一看,陶轩。

他猜到陶轩必然不敢说什么重话,开腔时也显得有恃无恐:“陶哥找我?”

陶大经纪人自然不解风情,正为着正主的一摊破事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变个分身揪他回来。好说歹说孙翔总算接了电话,陶轩缓了缓调整好语气。

“你在新区?明天还有和周泽楷的合作。”

“对啊。”孙翔装作没听清后半句话,跨坐上摩托,发动机突突的响几乎要给陶轩震出心脏病来。

当红歌手孙翔一时没有电音后期,擅自给背景音里铺进一轨寒风萧瑟。

他肩膀夹着手机:“陶哥您都知道了吧?我不多说,您别等了早点睡,明天不是还得去一趟录音棚嘛,我挂电话了。”

陶轩攥着手机怔怔看着通话已结束的界面,手哆嗦了一下。

那边厢孙翔哪里知道这些。他已打定主意今朝有酒今朝醉,先飙个尽兴才够本。陶轩这么一提与周泽楷的合作,孙翔慢慢回忆起来公司给他的安排。

他私下里打心眼觉得这个决定愚蠢得可笑,周泽楷一个以谱曲填词一体机著称的抒情小王子跟他这个流行说唱酷boy根本没有任何兼容性可言,难不成还得穿白衬衫背着吉他饶舌。

孙翔对这猜想报以一个白眼。

仪表盘上指针飞转。夜晚的新区空空荡荡。孙翔不是第一次来,行驶起来也是轻车熟路。他车速不减,外放一首随机歌曲,正好是他上榜单的出道曲。那支MV现在荣升孙翔黑历史的No.1,杀马特造型时至今日仍是巨大黑料之一。

当时孙翔完全是个新人,技巧尚显生疏,热度七分全靠嗓音独特和底子好,公司铁了心要栽培他,花钱买评论家捧他是“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雅痞气质”。后来唐昊把歌中的一段口误截出来当了一个月手机铃声,孙翔每次见面就下意识牙痒痒。

他切了下一首,然后听见周泽楷的声音。

从最初的选秀节目开始,孙翔关注周泽楷,他的声音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

据说孙翔曾在他的首场演唱会的嘉宾名单上,不过因为不明原因被取消。孙翔在当晚被排了一场综艺访谈,休息闲暇时刷到首页娱乐新闻,标题是“乐坛天后苏沐橙空降周泽楷演唱会现场”,献唱一曲后当即大获全胜。

自此之后周泽楷人气日益高升,每季飘红涨停不止。

孙翔想到他那张清秀的面庞,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握紧车把,稍稍俯低下身。摩托车加速嘶鸣向下一盏路灯冲去。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十字路口一侧倏忽出现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机车,突破浓重的夜色径直冲出。孙翔一惊,减速已来不及。

他只得咬咬牙,猛然扭转车头向人行道上的消防栓撞去。

一阵剧烈的撞击在意料之中,虎口都震得生疼。消防栓与车头同时凹陷下去一处,前者歪倒之后开始喷泉似的四处滋水。

孙翔缓了口气,抖抖淋湿的上衣跳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往罪魁祸首走去。

事发突然,对方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但反应敏捷,驾车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孙翔站在白色灯光下,对方正好在摘头盔。他冷笑一声,倒要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话到舌尖被猝不及防地打断。

头盔下露出周泽楷俊美到近乎无辜的脸,眼角甚至沾了一点亮闪闪的银色粉末。

周泽楷为什么会在新区?

周泽楷为什么骑着摩托车?

孙翔看着同样一身机车服的周泽楷将头盔夹在肩膀以下,黑色紧身裤包裹着修长两腿,全无先前宣传的白衣飘飘学长气质,彻头彻尾一个社会青年。路灯打在他头顶都能营造出舞台聚光灯效果。

周泽楷看向大脑当机的孙翔,也是怔在原地:“孙翔?”

红色消防栓还在溅水花。孙翔抹了抹脸,头发湿漉漉的淋了一身水,摩托车头刮蹭掉一片新漆,狼狈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前辈模样。

如果允许的话,他宁愿遇上叶修都不想在这时被周泽楷看见。

什么化妆间的偶遇,演播厅的搭话,貌似不经意的铺垫如今全泡汤,正和一绺额发似的耷拉下来,蔫不拉几的失了活力。

他复又抬起脸,越看越觉得周泽楷那张温和无害的面孔使人羞恼。

“你为什么在这里?”

周泽楷自上而下注视着他,仍是困惑的神情。他拧拧车把,机车发出一阵低吼。

“来骑车。”

“大半夜的不休息来这里飙车?”

孙翔没意识到自己也是飙车党一员,对周泽楷的反应气极反笑:“你不知道明天要录歌?”

“我知道。”周泽楷举起手机望向他,“和你一起。”

他答得太过直白。孙翔又是语塞,少顷后发觉周泽楷有意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周泽楷见他站在路灯下不肯挪步,不得不无奈解释:“今天有点闷,出来散心。”

“江波涛没把你关小黑屋?”

周泽楷骄傲地仰起头:“他管不着。”

还挺得意。

打破沉寂的是孙翔的一个喷嚏。夜风一吹起来,湿衣服冷冰冰的贴在身上。他转头掩饰尴尬,要回自己车上:“我回去了。”

“等一下。”周泽楷叫住他,“你不是住东城区吗?”

新区毗邻的是西城区,孙翔倘若要回住所,少说也要半个钟头。

孙翔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摆出一副前辈口气:“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

他语气很冲,周泽楷不知道他火气从何而来,再度打量他和他的摩托。

“可是你的车坏掉了吧?”

周泽楷选手完美命中问题所在。

“东城区,”周泽楷继续说,“我有地方可以住。”

“你愿意来我家吗?”

孙翔站在他半身不遂的摩托车边上,周泽楷仿佛是命中注定骑着黑马赶来的王子。

消防栓仍在喷水。孙翔转过身没有看他,他举起手机贴在耳边。

“我先打个电话,”当红歌手孙翔扯开话题,“江波涛会不会修消防栓?听说他治水挺厉害的。哦我还得找个人来修车。”

周泽楷闻言眨了眨眼。

“那我……修你?”








花絮1:

孙翔到周泽楷家,舒舒服服洗了次热水澡,也没个正经,半敞着浴袍出来到客厅里晃悠,然后问周泽楷:

“为什么你不准我上你的演唱会?”

周泽楷无辜:“不是陶轩说你晚上另有安排没时间吗?”

得知真相后的孙翔生气地吃完了周泽楷削的两个苹果。

花絮2:

陶轩遇上江波涛,两人心照不宣开始谈笑风生。

“你们家那位又买车了吧。”

“对啊挺贵的,不过也就一两首歌的价格。”

“听说孙翔又把车撞坏了?”

“周泽楷垫的修理费。”

“孙翔这段时间挺忙的,专辑顺利吗?”

“特别顺利,他每天晚上都往新区跑。”

“去新区做什么?”

“跟你们周泽楷约会啊。”

花絮3:

孙翔的那辆摩托因为损坏太厉害,最后其实还是没修好。

周泽楷想安慰他大不了再买,却见孙翔抚摸过车头留下的伤痕,温情地对他说: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要告诉他,这就是你爹的定情信物。”

周泽楷:“你冷静一点!!!!!”

花絮4:

唐昊觉得自己很电灯泡。

凭什么周泽楷和孙翔每次约会都要拉上他当烟雾弹,美名其曰感人的兄弟情谊。

孙翔说不要怕啊日天,至少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时你还有好兄弟陪你飙车嗨翻天啊。

唐昊坐在后座使劲扯他摩托头盔:“谁跟你说这个叫带人飙车了???”

旁边骑着车并肩行驶的周泽楷忽然出声。

“那下次我坐在后面。”








——————19.1.6————————
写到骑车,把他们俩放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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