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
我今天就要把周泽楷这个睡完不负责的小朋友带到小黑屋里，和习习小朋友关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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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孙翔找到周泽楷的时候，后者正在训练室里午睡。
荣耀世邀赛在昨天正式落幕，中国队不负众望夺冠，这其中自然也有周泽楷一份力。好容易避过媒体记者们的狂轰滥炸后得到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国家队的各位有的约去小公园散步谈心，有的聚在房间里查询免税店的具体位置。而周泽楷显然是累了，这时找到空无一人的训练室犹如瞌睡遇到枕头，埋头就睡着了。
孙翔刚刚和家里人通过电话，现在正好是无事可做。他仿佛回到轮回一般很自觉地坐在周泽楷的旁边，也学他枕着双臂，面对面伏在桌上。
周泽楷的呼吸均匀，队服披在身上，随着胸口很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孙翔不知道该看什么，于是就开始打量周泽楷。
周泽楷有张很清秀的脸。白白净净如同刚剥壳的煮鸡蛋。他的眼形也好看，好看到让孙翔一时忘掉那叫作桃花眼还是丹凤眼，只是看着轻微颤动的眼睫毛就开始走神。不好看哪里当得起联盟第一脸呢，他拿出手指比较自己和周泽楷的脸，其实只要下巴再尖点眼睛再大点脸蛋再小那么一点点，孙翔就可以和周泽楷划等号了。
周泽楷忽然发出一声梦呓，孙翔以为他要醒来，脚本能一踢踹翻了电脑主机，动静不小。孙翔紧张地盯着他看，周泽楷却只是含糊说了两句上海话后，头一低又睡了过去。
孙翔凑过去观察他熟睡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突然间他福至心灵，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刚签过名的签字笔，握在手心里还带着体温。孙翔提笔在周泽楷的眼角点了一点，神情专注如盖结婚印戳。
白煮蛋周泽楷从此就有了一粒泪痣。
孙翔后退半步欣赏了一会自己的神来之笔，觉得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怎能不拍照留念来一发，遂揽着周泽楷合影，背景是苏黎世的临时训练室。
午后阳光正好，斜斜照进窗来在两人发梢指尖镀了一道金辉。周泽楷睡得安详，孙翔注视着那张安静的睡颜，心神蓦然一动。
他一手撑着桌子，俯身罩在周泽楷上空，发丝垂到脸上挠得痒痒的。孙翔慢慢低下头贴近，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
亲完后他还有点偷袭得逞的暗自得意，欲盖弥彰地拿手背揩嘴唇，踱着步走到窗口吹口哨，思考什么时候把周泽楷叫醒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而就在孙翔没注意的某个瞬间，周泽楷的手臂微微一抬，唇角抿起。
像是在笑。
02
机票早在赛前就订好。回国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孙翔等人围在训练室里打牌，每输一把身上就要画只乌龟。转眼间几轮过去，孙翔已欠下了两只，唐昊拿着笔跃跃欲试。
其间喻文州闻声过来瞧了一眼，只是留下一句“别玩太过火”，意在提醒在座各位注意点分寸，别到时候下飞机脸上还留着墨水痕迹。
唐昊得知不能画脸，兴趣顿时消减了大半，只得让孙翔卷起袖子。孙翔解开袖扣豪气一挽，露出小臂上的狮子纹身炫耀。方锐凑过来看：“这么猛啊。”
“那是，”孙翔得意，“昨天花了半小时贴上去的。”
唐昊哼了一声，把袖子一拉到肩膀，也有条蛇盘绕其上，眼神意思是对孙翔审美的不屑。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社会吗，了不得了不得，”方锐表示不能接受这种审美，拍着周泽楷的肩膀试图推销五期代表，“你们看看我们小周，枪王，低调，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周泽楷含蓄地微笑低头，然后卷起衣袖展示他手臂内侧的青铜老鹰。
“······你们是霍格沃茨狂热粉吗？？？”
03
温热水流像游鱼一样从手臂上游弋而过。
孙翔是在画第五只乌龟时睡着的，头向后一仰就没了意识。他朦胧间听到花洒浇在瓷砖上，强打精神要睁眼，周泽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别动。”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孙翔哲学三连发问。
“你睡着了，这里是苏黎世。”周泽楷拧了一块湿毛巾，啪叽拍在孙翔脑门上给他擦脸，“明天回家。”
孙翔迷迷瞪瞪的信了，闭上眼任由周泽楷把他的头发捋上去。毛巾刚刚浸透温水，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手指拂过脸颊力度有意放轻了许多。孙翔被安抚得很舒服，头垂到他肩上，靠在周泽楷怀里好比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满意地呼噜呼噜。
周泽楷似乎格外有耐心，抹过一遍后打湿了毛巾再擦。孙翔感觉有阵温热落到他的眼角，但并不是眼泪。他已经思考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于是放松着将全身重量都托付在周泽楷身上。
站在洗脸池后的周泽楷一个踉跄。
孙翔在做梦，梦见他和周泽楷提前一天悄悄潜入轮回，躲进训练室预备来个bigsurprise。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连宿舍也没回，在木地板上铺开被褥肩并着肩躺下。孙翔半夜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渐渐变成了周泽楷的眼睛，眼角留了个深邃的月球坑。
他猛然一掀被子，看见周泽楷就躺在身旁，似乎是觉得太热，把半边被子都踢开，两腿在小企鹅睡裤里瑟瑟。孙翔悄无声息地跳出被窝把被子盖回去，又怕他半夜再踢，索性把周泽楷拖进自己的被子下，让他枕着手臂睡。
周泽楷睡觉的时候总是很安静，温和无害如一棵小白菜。孙翔躺下来，忽然想起那个有关两个男人睡觉的问题，内心艰难斗争了一会，最终决定面对着他睡觉。
不行，看着周泽楷睡不着。
孙翔气得要背过身，手臂却还垫在周泽楷脑袋下。他深吸一口气默念一二三，把眼睛紧紧闭上假装那是个人形等身抱枕。
还是睡不着。
孙翔很生气，把抱枕换成了第十一赛季的冠军奖杯。
遂酣然入梦。
04
飞机还有三个小时抵达北京。孙翔坐在舷窗边上，腿上披了一条航空专用毛毯看云。
周泽楷又双叒叕睡着了。
孙翔随意一瞟，忽然发现周泽楷微敞开的领口下有一块颜色稍显不同的皮肤。他好奇心大作，扑过去要解衣领扣。同排的苏沐橙和楚云秀聊得正开心，瞥了一眼过来，笑道：“同队队友公共场合不要太开放哦。”
孙翔没顾得上反驳，把领口的三颗扣子一枚一枚解开，果不其然发现在锁骨附近有一块明眼人都认识的痕迹，形如唇印色如草莓。他心里立时警铃大作，思考苏黎世的酒店里到底有没有蚊子，如果周泽楷被叮了回国还会说鹅语吗之类的沙雕问题，然后惊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周泽楷被种了草莓。
假设周泽楷吃草莓不吐草莓叶那么请问周泽楷72小时后会长出草莓印迹吗？
不会。
所以周泽楷的草莓到底是谁种的？
孙翔下意识去咬手指，倏忽又想起这个习惯是周泽楷刚纠正过来的，说是不干净，不卫生，不利于二十一岁大好青年的正常生长发育。他扭头呸了两声，把周泽楷的衣领重新扣好，心情复杂地坐下，继续看窗外的云。
关你屁事啊孙翔，他对自己说，周泽楷关你屁事啊，他是你对象吗？
不是。
飞机好巧不巧钻进了云层中，窗外漆黑一片，倒映出周泽楷的半张脸。
孙翔蓦然一个回头，伸手去摸周泽楷的眼角。那枚小小的泪痣还在。
他想，周泽楷自己不讲卫生不勤洗脸还来说教，怎么有脸哦。
虽然他的确有脸。
05
孙翔坐在周泽楷身边享受轮回组织的洗尘宴，自觉风光无比，他们俩的冠军奖牌从这头传到那头，每个人沾沾喜气似的摩挲过去，传回来的时候光滑了一圈。周泽楷夹了什么放到他碗里，孙翔一看，一颗切成两半的草莓，还有点青涩得泛白。
手机里提示音滴滴滴滴，他不胜其烦，拖到最新消息就要开免打扰，忽然看见选手群里一堆手速疯子在@ 他，于是点了进去。
一叶之秋：有事没事，说，快，三秒。
沐雨橙风：[图片][图片]
中国队荣耀夺冠，大神内有风云？
图片是某个新闻网站的截图，第一张就是他和周泽楷在机场被现场捕捉的照片。
孙翔看了两眼没觉出哪里不对劲，再回头一看编者按和标题，忽然看见他和周泽楷的眼角不知何时都多了一点小痣，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相照应。
沐雨橙风：不如交代一下你们的事？
风城烟雨：别解释，该看到的大家都看到了
鸾辂音尘：大新闻哎[周式吃瓜.jpg]
周泽楷看他举着筷子半天没动静，也打开手机看选手群。
一枪穿云：都看到了？
一枪穿云：表情包还我
一枪穿云：对
一叶之秋：对什么对！
一枪穿云：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
孙翔抬起头看周泽楷，恰好对视上。他的泪痣被抹淡了一点，但依然还在。
一枪穿云给他发来私聊。
一枪穿云：“我每天都有洗脸。”
一枪穿云：“我很爱干净。”
一枪穿云：“也很喜欢干净的你。”
一枪穿云：“要不要，试试看？”
一叶之秋：“······”
一叶之秋：“你这话怎么跟约炮似的，别扭。”
一枪穿云短暂消失了一会。
一枪穿云：“亲爱的，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我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一叶之秋：“算了。”
一叶之秋：“就这么着吧。”
一枪穿云：“我算成功了吗？”
一叶之秋：“哼。”
一叶之秋：“还差得很远呢。”
一枪穿云：“差什么？”
一叶之秋：“第十一赛季的冠军奖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