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肖+邱友情向。第九赛季的日常。
“我的最后一个四月一日。”
1
孙翔慢慢悠悠晃到俱乐部楼下，正好看见肖时钦抱着个快递箱在往电梯里搬。
“哟，小事情。”他打了一声招呼，看着满头是汗的肖时钦，“你买的啥啊这么沉？”
肖时钦抱起纸箱走了两步又放下，靠在电梯旁边气喘吁吁：“是……冰柜……”
“你买冰柜干什么？”孙翔围着他转了一圈，实打实的不理解，“出门右转就是超市啊，你连这两步都懒得走？难怪身体素质差我一大截。”
肖时钦刚从外面回来，孙翔又老爱在他面前晃悠，看得人头昏眼花。他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为自己辩护：“平时出门骑共享单车，我还能踩一小时不喘气。”
“你看现在哪儿还有共享单车啊，都是电动的了。”孙翔语重心长道，“小事情，嘉世有健身房的，骑不了共享单车还可以卧推举铁跑步机，再这样下去你就长不高了。”
肖时钦冷不丁被他的最后一句话噎住，纸箱险些又从怀里滑出去。他咳了一声，本着崇尚科学的精神：“一般来说青春期发育是在12到20岁……”
“我今年正好20啊！”孙翔指了指自己胸口，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比上个月长高了半厘米呢！照这个速度，等挑战赛结束就是185了！”
肖时钦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电梯到了。孙翔踢了踢快递箱：“要不要帮忙啊小事情？”
肖时钦暗自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孙翔之间的身高差距，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最值得骄傲的资本。他不由得想：难道真的是锻炼不足？可是以前在雷霆的时候每天早上骑车也不累啊，路上还能顺便吃碗热干面，从东湖骑到汉口都是小事一桩。
“走不走？”这边孙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肖时钦连忙点头，伸手接过孙翔手里的塑料袋，站到了电梯轿厢的最里面。孙翔弯腰，居然还掂了两下纸箱：“这也不重啊！”
肖时钦冒了两滴汗：“刚才我是热得慌……”
孙翔抱着纸箱挤进电梯，用手肘去戳旁边的楼层按键，但手肘的灵活程度显然不如手指，一按就把二楼三楼全都按上了。孙翔不信邪，把纸箱往地上一放，试图长按取消，但嘉世的电梯是四五年前的型号，哪有什么高级功能，只见门页缓缓关闭，数字跳动着变成了上升符。
“靠！”孙翔朝按键愤愤揍了一拳。不打还好，这一拳下去，正好把接下来的四五六楼统统按上了，放眼望去尽是满江红。他盯着楼层按键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肖时钦：“你住哪一层啊？”
肖时钦的汗冒得更厉害了：“……323。”
“三楼啊。”孙翔念叨了一句，手指在数字3的按键上戳来戳去。他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转过头对肖时钦道：“原来你就住我隔壁啊？”
“你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虽然见识过很多次，但肖时钦这次实在是有点无话可说。孙翔的不靠谱程度他也略有了解，但肖时钦来嘉世都半年多了，孙翔居然对他住在哪儿都没个印象。遥想当初来到嘉世的第一天，肖时钦还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但此刻对于孙翔的掉线反应，他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就好像是出差一年后回到家，看见楼道里的感应灯还是不会亮一样，连灯罩上积累的厚厚灰尘都令人不禁发出一声熟悉的感慨。
电梯叮了一声，顺利抵达二楼。孙翔还没等门打开就连按关门键，肖时钦却愣了一下，电梯外面站着苏沐橙，厚外套加墨镜，头上戴了顶鸭舌帽，遮着上半张脸鬼鬼祟祟往里面打量，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
肖时钦暗道不妙，知道苏沐橙不待见孙翔，况且电梯里站了两个男人外加一台冰柜，再让姑娘跟他们挤一挤显得不太厚道。
他有点尴尬，正在心里措辞呢，苏沐橙忽然指着纸箱问：“买的什么？”
“冰柜。”肖时钦答。他很庆幸苏沐橙没有看见他俩扭头就走。
孙翔听见他俩的对话，抬起头瞥了一眼苏沐橙：“大中午的出门，不怕晒啊？”
肖时钦原本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孙翔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沐橙这副打扮显然是要避人耳目，避的是嘉世的人，目的地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对面那家网吧。
肖时钦作为局外人，本不打算干涉嘉世与兴欣的恩怨情仇，结果遇上孙翔和苏沐橙两人，还得忙前忙后调节队友关系，代替队长统筹战队安排，一份工资干三个人的活。
他正要找补两句替孙翔挽尊，刚要张口，两侧的电梯门忽然弹了出来。
苏沐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电梯门在眼前合拢，继续向上升去。
电梯里，肖时钦看着纸箱，又看着站在按键旁边的孙翔，一时无言。
孙翔也看他：“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肖时钦叹了口气：“真不是故意的？”
“我就顺手多按了两下，”孙翔甩了甩手，“连招按习惯了，龙牙天击落花掌什么的。今天又不冷，她穿这么多件衣服也不嫌热，莫名其妙。”
“怕被粉丝发现吧。”毕竟他们三个都是曾经的明星选手。肖时钦给苏沐橙找了个理由，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两人的关系说不定哪天一眨眼就会崩断，他整天端水两头照顾，实在是劳心劳力。
好在孙翔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又开始追问肖时钦：“你怎么想到要买冰柜的？”
电梯门豁然打开。
“心血来潮吧。”肖时钦说着蹲下身，刚要抱起纸箱，孙翔却比他动作更快，先一步抱起纸箱往外跑，走廊里回响着脚步声。
他边跑边回头喊：“小事情！你要是追不上我这玩意就归我了！”
肖时钦愣了一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当着人面明抢的，但孙翔显然正在兴头上，他又不好拂了现任队长的面子，只得配合演出追过去，喊的话倒很真实：“小心别摔着了！”
孙翔的体能确实恐怖，半人高的冰柜少说也有二三十公斤，他不仅能抱起来跑，跑得还比空手的肖时钦快。肖时钦也不是不想追，但一来走廊上追逐不太安全，二来他们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午休时间在宿舍走廊上赛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他看见孙翔把纸箱放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放轻步子走过去。
孙翔也玩得累了，他本身就没什么队长架子，直接靠着墙在地毯上一坐，歪着头看肖时钦找钥匙开门。他指着肖时钦的钥匙圈吊坠，问：“别人送的？”
不用孙翔特意问，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肖时钦的钥匙圈上挂着一个皮卡丘，尾巴尖的黄色已经有点磨损掉漆，看起来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肖时钦点了点头，提起来由还有点好笑：“去年父亲节……”
孙翔大惊：“你有儿子了？”
“——绝对没有。”肖时钦赶紧解释，生怕孙翔脑补下去又语出惊人，“队友送的，他们几个想开个玩笑，正好赶上那一天。”
“雷霆的？”
“对。”
“雷霆啊。”孙翔重复了一遍，伸手戳了一下钥匙圈上的皮卡丘，看着那根闪电形的尾巴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他自言自语道：“十万伏特，还挺配的。”
肖时钦会心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把冰柜搬进房间又花了一点时间，最后决策是孙翔打头阵，肖时钦殿后，两人四手把纸箱请了进去，安置在床对面的房间角落。
孙翔自作主张开了空调，但嘉世的空调也早早度过了黄金时代，嗬哧嗬哧着就是吹不出冷风。肖时钦弯着腰钻到桌子下面捣鼓，总算找到三孔插座。他将电源线插到上面，没想到电源接通的绿灯只亮了一下就迅速黯淡下去，与此同时，整个房间的电器都停止工作。
“靠！”孙翔把头伸到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转头对肖时钦说，“这也能跳闸！”
人一旦不走运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肖时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走到房间外面把电闸推上去。孙翔一秒都耐不住热，一个箭步窜到走廊上，忙着挥手扇风：“你这冰柜能不能用啊？”
“应该没问题。”肖时钦翻开塑料盖，顺便检查了一下电闸大大小小的开关。孙翔靠在墙边上，忽然哦了一声：“对了，你是机械师，会修电路很正常。”
肖时钦直到现在也不确定孙翔说这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进了房间，三秒之后，冰柜运作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孙翔一听到动静就凑了过来，伸手在冰柜上面敲了两下，听听里面的回音。
“这才三月，你买什么冰柜啊，夏天还没来呢。”
肖时钦笑：“那就等夏天来吧。”
孙翔坐在窗台上，风吹起绿色的窗帘。春末午后的阳光和煦，晒得浑身温暖。他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兴欣网吧人来人往，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去。
孙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神却比之前更锋利了些。
肖时钦还在捣鼓那台冰柜，说明书摊在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一眼就头疼。孙翔玩了一会儿手机，忽然说：“今天是愚人节啊。”
肖时钦抬起头想了一下，确实，四月一日。挑战赛的日子过得太安逸，没有了每周一次的常规赛，好像忽然没了衡量时间的标尺，等到了这个时候才猛然发觉，常规赛的进程已过三分之二，接下来很快就是季后赛，争夺八强、四强，决出第九赛季的总冠军。
而这些都与嘉世无关。
孙翔没想那么多，还在那儿津津有味看新鲜出炉的联赛积分榜：“越云居然能有十一名？三零一和百花不行啊，走了许斌和张佳乐之后都被昭华追上去了，我再看看雷霆……”
“十二名吧。”肖时钦接话。
孙翔划了两下屏幕：“还真是，你记性不错啊。”
肖时钦笑了笑，低头继续摆弄眼前的冰柜。
孙翔忽然说：“下午去买棒冰吧！”
肖时钦诧异：“现在还没到夏天吧？”
“谁说夏天才能吃棒冰了！”孙翔从窗台上跳下来，把肖时钦推着往房间外面走，“你放心，想吃什么我请你！一根不够两根也行！”
2
邱非关闭了屏幕上的训练程序，起身从电脑前站起来。
今天并不是训练日。
四月一日，联盟刚刚结束3月份的五轮联赛，各大战队不仅要忙着为接下来的季后赛做准备，也要兼顾网游里75级野图BOSS和稀有材料的争夺，外加兴欣和其余几个公会在其中搅混水，搞得各大俱乐部都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在这之中，嘉世又是最被特殊针对的那一个，虽然俱乐部开会讨论过解决方案，但最终也只是落得一个“平常心处理”的表面决定，至于某些人心里到底能不能越过这道坎，说白了谁也不知道。
账号卡弹出，被邱非握在掌心里。
挑战赛的线上赛已经结束，嘉世毫无悬念进入了线下赛，小组抽签结果也早在三个月前就公布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分组里的其余队伍。团队赛练习也好，平时的个人训练也好，就连复盘时的比赛录像，也总是摆脱不了叶秋的名字。他挥一挥衣袖走得潇洒，可是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昔日斗神的影子，让嘉世的每个人都心生敬畏。
邱非想，终于要到这个时候了。
挑战赛的玩家队伍太弱，根本没被嘉世放在眼里，更不会有人特地牺牲休息日赶过来加训。邱非算是其中的特例，自从本赛季被提拔到挑战赛的常驻队伍后，他一直保持着以往的训练习惯，为了不让手法生疏，也为了下次遇到叶秋的时候，不会再中同样的招式。
训练室没有其他人在，邱非做完训练后又老老实实做了手操，顺手关了灯。
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孙翔和肖时钦。两人抱着一个纸箱正往电梯走。肖时钦看到邱非，朝他点了一下头：“结束了？”
邱非嗯了一声，把账号卡揣进口袋里，转身打算往外走。孙翔原本没注意门后面的邱非，听肖时钦这么一招呼，用膝盖顶了一下纸箱，顺势把叼在嘴里的棒冰拿在手里，喊道：“喂！回来！”
邱非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孙翔。
“就是喊你。”孙翔挥了挥手，“吃不吃棒冰？”
邱非摇头：“我还没吃晚饭。”
肖时钦咳了一声：“小邱，你就拿一支吧。”
孙翔接话：“反正冰柜也放不下。”
邱非疑惑道：“冰柜？”
“你不知道？小事情买了个冰柜，中午刚搬上去。”孙翔又用膝盖顶了一下纸箱，方便腾出另一只手比划，“棒冰批发买十根送两根，吃不吃？”
肖时钦在一旁苦笑。下午苏沐橙不在，刚安置好冰柜他就被孙翔生拉硬拽去了附近的小卖部，两人扒拉了半天，装了满满一个纸箱。
孙翔掏钱的时候很爽快，走到半路上就开始喊：“我感觉糖水黏我手指上了！”
“哪有那么快……”肖时钦无奈道，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这一箱棒冰到底能不能统统塞进那台小冰柜里。
孙翔直接拿了一根芒果棒冰，拆开包装叼在口中。肖时钦自从在兴欣网吧被粉丝围堵过一次之后，每次出门都挺紧张，帽子口罩墨镜没一样在脸上就有点反应过度，走两步就要观察一下周围情况。孙翔完全是懒得藏，一头金发在风里肆意乱飘，就算穿了队服出来，估计路人也压根不会把他俩跟嘉世的职业选手联系在一起。
他咬着棒冰，说话含含糊糊：“小事情你不行就让我来，不就一箱棒冰，用得着两个人抬吗？”
肖时钦当然知道，但他总不能当个甩手掌柜跟在旁边，显得像个监工，不太厚道。他抬着纸箱坚持道：“我来我来。”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进了嘉世的大门，正好遇上刚从训练室出来的邱非。
孙翔催促道：“快点，化了就成水了。”
邱非看了一眼肖时钦，没多说什么，伸手拿了一根荔枝味的。他看着两人把纸箱抬进电梯，孙翔正打算用肩膀按楼层键，邱非走进来，直接摁亮了三楼。
电梯门再度关上。
肖时钦问：“小邱，你还没吃晚饭吧？”
“不急。”邱非说。
“你要不要来看小事情的冰柜啊，”孙翔靠着电梯门说，“早知道我也买一个了，躺在床上就能喝冰饮料，爽死了。”
肖时钦只是在一旁笑笑，也不否定孙翔的话。
孙翔平时没怎么关注过邱非，虽然是同个队同职业的选手，但邱非毕竟还只是出现在挑战赛的阵容里，离正式队员还有一定距离，在孙翔看来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他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摆前辈面子的机会，瞥了眼邱非，抬起下巴道：“最近不是没比赛吗，你还练什么？”
“这个月有，下个月也有。”邱非说的是线下赛的事。
孙翔不屑道：“都是些没什么水平的菜鸟，你比他们强多了，犯不着这么拼命。”
邱非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电梯门正好打开。孙翔把纸箱抱起来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你之前揍了一拳陈夜辉，这事真的假的？是你干的吗？”
“是。”邱非言简意赅。
“没看出来你这么猛啊！”孙翔重重拍了两下邱非的肩膀。其实他对陈夜辉等人并无什么情绪，纯粹是觉得邱非这小子人狠话不多的气质深得他心。
邱非没打算为那件事辩解什么，也就默默领受了孙翔的赏识。
肖时钦是知道这件事的。孙翔是个不管事的主，战队和俱乐部之间的对接工作大多落在了肖时钦身上。那段日子上至俱乐部高层，下至训练营学员，几乎都知道网游部的陈夜辉被谁揍了一拳，虽然他从来没在明面上承认这件事，但大家看见那张香肠嘴也就不言自明了，转而开始暗地里议论谁这么有种，能让小肚鸡肠的陈夜辉有苦难言。
原来还真是他。
肖时钦心思活络，没把心里的想法摆在明面上。孙翔倒是来了兴致，揪着邱非问这问那：“你今年几岁？在嘉世待多久了？什么时候出道？”
这问题又不偏不倚撞到枪口上。肖时钦赶忙出来岔开话题：“棒冰快化了，有话待会儿再说吧。”
邱非倒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坦言：“等通知。”
孙翔叼着棒冰的小木棍，一上一下晃着玩：“你要出道也得等挑战赛结束吧？看你年纪也不小，隔壁蓝雨有个14岁的小鬼都混上主力了，上头那帮人还等什么呢？”
肖时钦暗暗捏了一把汗。孙翔在嘉世当了快两年的队长，就算是堂堂俱乐部老板陶轩，也不好当众扫了孙翔的兴，总是让他三分。孙翔习惯了口无遮拦，又从来不看人脸色，他就算知道邱非出身嘉世训练营，练的是战斗法师，也断然不会联想到正是他自己断送了邱非接手一叶之秋的可能。
要不是挑战赛管理宽松，邱非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赛场上，最终只能被埋没在籍籍无名的青训生之间，白白消磨了大好年华。
邱非如果对孙翔抱有敌意，肖时钦完全可以理解。作为一叶之秋的预备接手者，又受过叶修的亲自指点，对从天而降的战法新秀孙翔很难能有什么好感。两人年纪相近，而孙翔又已经在职业圈里闯出了一番名气，邱非若想要出道，就不得不面对职业生涯上的最大竞争对手，同时也是无人可撼动的嘉世队长，难上加难。
而刚才，孙翔又大喇喇揭开了别人的伤疤。要不是肖时钦知道他并无恶意，纯粹是心直口快，恐怕有心的人多听两遍都觉得其中讽刺意味十足：你都17岁了还没出道，看来也就是块俱乐部不想要的废柴。
邱非没接话，而是伸手帮忙接过了孙翔怀里的纸箱。
肖时钦怔了一下，连忙掏钥匙开门。
孙翔一路抱过来早就嫌手臂酸，走在后面一边甩手一边抱怨，抱怨空调吹不出冷风，抱怨食堂的菜淡出鸟来，好像天上地下没一处满意的。邱非没进来，就抱着胳膊守在房间门口，听一句话点一下头，形同小和尚敲木鱼。
肖时钦把棒冰塞进冰柜，又检查了一下制冷效果。孙翔也蹲过来看：“这小玩意儿挺能装的啊？”
肖时钦忍不住扶额。真不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实在是孙翔的话太容易让人想多。看不出来他居然也有垃圾话大师的潜质，嘉世称霸聊天频道指日可待。
“什么时候报道来着？”孙翔话题跳得很快，一转眼就从冰柜转移到了挑战赛。肖时钦回忆了一下今天从联盟那边收到的通知：“这个月19、20号，要去北京。”
“北京？那决赛应该就在六棵松吧。”孙翔想起微草主场时的情形，“可惜挑战赛没那么热闹了，不过坐满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兴欣能不能混到最后啊！”
他正想顺口嘲讽两句，没想到邱非先问道：“孙队希望兴欣能进决赛吗？”
“这个嘛，要是他们实力不够，我也没办法啊。”孙翔挑了挑眉，“不过，如果能在决赛遇上叶秋的话，我还是很有兴趣跟他练两下的。”
“我也是。”邱非说着看向了窗外，兴欣网吧的招牌就竖立在街对面，“希望能在决赛遇到。”
孙翔一听这话，对邱非更是赞赏有加：“你小子很懂嘛！”说着，伸手揉了两下邱非的脑袋。
一旁的肖时钦看看孙翔又看看邱非，总觉得这两人虽然迅速建立起对叶秋同一阵线，但其实压根是在鸡同鸭讲。
“喂喂。”孙翔叫了一声肖时钦，肖时钦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事？”
“后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串串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孙翔不知何时已经揽上了邱非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拽。邱非也没反对，双手插在衣兜里看着肖时钦，像是在等他发话。肖时钦很想吐槽一句你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但他暂且还是把注意力转到了更值得关注的晚饭话题，念叨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孙翔一把抓住他俩的肩膀往房门外走。肖时钦被拽了个踉跄，发现邱非这小子眼睛里居然亮闪闪的，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在这点跟孙翔保持了惊人的一致性。他快步追到孙翔身边：“孙队知道连突中断再连战法吗？”
他一口气念完这串肖时钦也觉得拗口的名词，孙翔却很快就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你说那个？这有什么难的？”
“等孙队有时间，我想请教一下。”
孙翔挠了挠后脑勺，轻轻松松答应下来：“就这事？行啊。”
“谢谢。”邱非很严肃地道谢，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孙翔低下头。
孙翔的心思却早已飘到窗外去了，他使劲抽了抽鼻尖：“小事情你闻到没有？”
“闻到什么？”
“香味啊！”孙翔把他俩推到走廊，一脚把门踢上，“快快，我正好饿了！”
肖时钦对孙翔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已经领教得够多了，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那就，”他看着孙翔和邱非，像个队长一样下了决定，“出发吧。”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