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饿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周泽楷转头看，孙翔大踏步往厨房走，走到半路上回头，蹲在沙发旁翻动白色购物袋里，两指夹一件围裙出来，拆了包装就往脖颈上套，边套边回头看他。
“怎么了，这不是住你的房子吗，让翔哥屈尊给你做顿饭还不乐意？”
他一加重语气就显得有点故作凶相，眉毛再怎么冷冷扬起也是掩饰。周泽楷把窗帘重新拉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走过来。
孙翔正在摆弄崭新到一尘不染的灶台，啪嗒一下拧了开关，红蓝的火焰围簇。他又掂了掂汤锅的重量。
“事先说好，条件有限，泡面加个煎蛋就不错了。”
孙翔把水龙头一转，手边摆了一排酱醋调味品的瓶瓶罐罐。他感到周泽楷站在身后，举起泡面问他口味问题：“超辣泡菜还是海鲜浓汤？”
周泽楷还没来得及指，孙翔忽然想起什么，抓住蓝色包装的那一袋又转过身：“差点忘了你不能吃辣，哎周泽楷，这两年应酬多不多，会喝点酒没？可以的话今天咱们还能一醉方休。”
“你会？”周泽楷上下打量这位刚刚退役的电竞选手。
“你管我，现在谁也不是队长了，你没资格。”孙翔顺手拿筷子比划，汤锅盖上锅盖安静沸腾，他拿了一只小碗在那搅拌蛋液，手法还挺熟练。
孙翔对此颇为得意：“以前租房那会儿，一到深夜就想吃夜宵，自己练出来的手艺。”他把碗递到周泽楷眼皮底下，奶黄色的匀浆沾在筷尖。
周泽楷和他一起开过不少小灶，都是悄悄潜入出租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知道孙翔做饭手艺不差，便常常在一旁打打下手择菜切葱。
然后因为刀法过于直男被赶到阳台玩手机。
微博刷了几条，就嗅见一阵香气自厨房来。孙翔端着碗筷出来催他快吃，吃完了赶紧回轮回，别因为晚归被经理当场逮住抓了个现行。
思及此处，眉眼又是弯弯。
好像一想到他们当年类似冒险的浪漫，就觉得满是舒心。
孙翔没顾得上理他，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捉筷子，搅动一番面条后准备装盘。他往周泽楷的碗里倒乳白色的汤，解释道：“海鲜面用牛奶煮更好吃。”
“嗯。”周泽楷认认真真回答。
孙翔撤下汤锅准备煎蛋，他倒了油，发现周泽楷把两碗面端到桌上又回到灶台边，也不说话，就倚着门看他。
孙翔瞪他。
周泽楷无辜，举起手机挥了挥：“有条新消息，读给你听？”
“念。”孙翔学他干脆利落。
“是江，”周泽楷说，“大家为了给你接风，准备聚餐庆祝，就我们几个。”
孙翔掂了掂锅，在油花爆响声中确认：“我们几个？”
“还有方哥吕泊远吴启杜明。”
难得周泽楷一口气报出四个名字，原来是轮回当年最强盛的阵容。他问：“怎么回复？”
孙翔手腕一抖：“当然回答好啊，还能干什么？有人请吃饭我乐意着呢。”
周泽楷哦了一声，在键盘上快速复述了一遍他的原话，点击发送。他忙完了正事，可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是杵着不肯挪步。
孙翔凶他：“再不吃我就把你那份都吃了。”
“好。”周泽楷笑着继续看他，任由那两碗搁在桌上冒热气。
孙翔拿起铲子。他火候扣得很到位，也记得周泽楷偏爱吃流心的，于是从两个煎蛋里挑出一个鲜嫩点的给他。
周泽楷端了碟子：“谢谢。”
“客气。”孙翔推搡着把他推到外头。
他们到餐桌面对面坐下。新房里头一次有点烟火气，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孙翔分了筷子，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拨弄两下面条，夹起来又掉下去，溅起一滩鲜汤。
周泽楷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含着笑看他：“想我？”
孙翔不知道他这一结论是哪里冒出来的，扯了张面巾纸把汤汁擦干净，又搅了搅面条：“我是在想事情！”
周泽楷摇摇头：“不对。”
孙翔瞥他，眼睛稍稍眯起，猫科动物似的压迫感生起。他当惯了队长，决定向来不容置疑：“怎么个不对法？”
“想正事的话你会皱眉。”周泽楷口吻很严肃，好像引经据典要讲出什么有理有据的东西来。
孙翔笑出一声，耸耸肩算作回应，把头压下去抿了口汤：“不愧是周队，再说点什么？”
灯光的颜色是统一的明黄，温柔地把他们的轮廓在彼此视线中模糊虚化，只留下温度和时间在静静流淌。
周泽楷望向对面座，依然觉得恍然梦中，他们说笑着分享一碗夜宵，而下一刻就要在门口告别，第二日再候鸟般地飞归故土，久别重逢。
面汤还是烫的，孙翔喝了两口，额角就适时地冒出汗滴。他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又放下，急急忙忙吸溜他的面条。他下意识抬头，准备看看周泽楷是否还在原处。
周泽楷举着筷子，他想是时候说了，于是补充也不紧不慢。
“想我的话，你会笑。”
他的目光停歇在孙翔的嘴角，像一只跋涉许久终于歇下的飞鸟。
“考虑和我试试看吗，孙翔······队长？”
*倒计时。
小周的话多了点，不过都是情话。
（求婚猝不及防我疯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