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无不言

“鳥無法給死亡命名
“鳥只是變得無法動彈”
——谷川俊太郎《鳥》

【双花】夏日烟火相会(05)

明日黄花DA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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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佳乐又一次站在了穿衣镜前。

以前俱乐部给他的定位一直是忧郁气质文青,但凡出席线下活动大多是以休闲装露面,一顶渔夫帽压到眉梢,就留那双眼睛笑着看座下粉丝们应援欢呼。遥想联盟刚办没多久的那些年,哪有功夫给这些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饭睡觉打游戏的直男选手们捯饬捯饬自己,每个人能穿上一件自印logo的文化衫都是幸运,拍出来简直是高中生毕业合影。

百花队服也是如此,斜插口袋,松紧腰围,长的和校服有异曲同工之妙。张佳乐套进袖管穿上队服,发现袖子稍长能遮手背。他把袖口折了两折放上去,整个人看上去顿时精神不少。

看着镜子他想,有点回到当时的感觉了。

张佳乐知道出门必会遇到什么,很坦然地开门后自觉后退一步,果然见那个脸盆再次亲密接触地面,像飞盘似的滴溜溜滚出去老远。张伟正站在门口那,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张了张嘴,被张佳乐一个笑颜抢先:“早啊张伟。”

张伟一是沉浸在“副队居然记得我”的小队员欢喜中,又有点搞砸事情的慌乱。张佳乐借着地理优势把滚到脚边的牙杯捡起来,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脸盆的位置:“今天起得可有点迟,不怕孙队说你了?”

张伟把自己杂七杂八的洗漱用具抱在怀里:“孙队说今天自主训练,签到取消。”他觉得今天的张佳乐看起来格外不同,清晨刚起来就是眉眼俱开,很像是做出了什么让人欢喜的决定。

张佳乐向后一靠倚上房门,头枕在右臂上似笑非笑。

“问你个事啊,今晚上的烟火大会在什么时候?”

他并不是不知道,无论时间地点都在门票背面写得清清楚楚。只有这张门票连同他一起回溯到二十岁的夏天,那么他想证明一下,这场烟火大会是宿命的安排,是世界与世界的公共面,时间线与时间线的唯一交点。

张佳乐一向是不信宿命的,可这回他想打个赌,看命运的河水究竟想把他送到何方去。

两张入场券现已转移到了他的口袋中,被一只手紧紧拢在掌心。他问话的时候始终注视着张伟,试图从这双尚显青涩的少年眼眸中读出点什么。

张伟的眼睛向右上方转,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好半天没有说话。

一声熟悉的哐啷再度响起,距离太近,两人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张佳乐靠在虚掩的房门上本是退无可退,背部骤然一绷重心向后倒,索性把门给彻底锁上了。张伟连忙去拾捡,回头看见张佳乐弯下腰捞起他那个微微凹陷的脸盆,心中略有愧感。他忽然开口:“在晚上七点半,我想起来了,晚上七点繁花河边。”

张佳乐被突然收获的资讯一惊,仿佛就是风吹过耳边告诉他的消息。他轻轻默念了两遍时间地点,把不锈钢脸盆往张伟怀里一递。

“拿好,下回我可就不帮你了。”

张伟刚一接过,张佳乐已经迈开腿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02

“孙哲平同志,我有话要转交给你。”

站在门口的张佳乐扶住门框,站得笔挺,心想终于赶上了。

孙哲平这次没有坐在电脑桌前,他背对着门口,正拿着自制喷壶往花盆里洒水。喷壶是某哈哈矿泉水的塑料瓶,白底瓶盖上拿锥子戳了一排小洞,喷起水来神似比利时小于连*。张佳乐定睛一看,发现阳台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只长颈玻璃瓶,玫瑰花将开未开,花瓣如火焰包裹着焰心,也是倒悬的水滴形。

孙哲平踱过来:“张佳乐同志,有何指示?”

他的眼睛里映出张佳乐的面容。张佳乐抿了抿下唇,将藏在手心里的两张门票摆到明面上。

孙哲平低头,纸门票像是被掌心汗沁湿受潮,微微卷曲起来。张佳乐发现托着的两张纸在空气中轻微颤动,过了一会他才发现抖的实际是手。

“7月13日晚19:30,繁花河畔。”孙哲平读出声,一字一顿,“烟火大会?”

“对,票我有两张,逾期作废,不去真有点可惜。”

“决赛前不打算再练练了?”孙哲平挑眉看他。

“这不是晚上嘛,不浪费您一点宝贵时间。”

“你困了怎么办。”

“飞机上再补,到那边我先请你夜宵嘬一顿。”

张佳乐冲他笑得特别好看,是那种让人心花怒放的好看。

 “我知道明天还要赶航班,孙大队长,赏脸赴个宴呗?”

03

人似乎有了期待,时间就会特别难熬,跟凌迟大概是一个道理。

张佳乐修改完最后一行战术安排。把键盘一拍转椅一推,旋转一周半扑到窗口看窗外的夜景。夏天白昼长过黑夜,夜幕蒙蒙黑。在他所站的地方能眺望黑黢黢的河,河面被灯火打上光线的倒影。他高兴得仿佛小学生春游,立时就要往楼下走。

孙哲平叫住他。张佳乐回头,一只男士牛皮皮夹飞过来,乳燕投怀般落他怀里。

“出门不带钱,真当自己就是去看烟花的?”

“这不是有你嘛。”

他搭上孙哲平的肩,手特别不老实。

 

04

张佳乐拉扯着孙哲平往外走,正门值班的前台姑娘看见自家战队正副队勾肩搭背像是要出门,远远问了一句:“张副队,今晚去哪儿玩呢?”

张佳乐来了个回头杀,笑得让前台姑娘来不及设防,仿佛春风里开的一枝兰草。他笑着挥了挥手里的两张门票:“烟火大会呢,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除她以外,谁都不会知道两个人今夜究竟去了哪里。

05

繁花河离百花不远,走着走着,聊两句的时间就到。河畔原先的夜市门口现在摆出了检票处,有个拿着打孔器的姑娘低头坐在后面。张佳乐把门票递过去,手按在小木桌的刻痕上。

姑娘的动作本来很熟练,到他这里忽然像是顿了一下。她仰起头把打过孔的门票递回去,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玩得开心。”

张佳乐愣了一愣,好像就要想起什么来,后面的游客又涌上来往前挤。孙哲平见他站在原地,便主动伸出手握住:“跟紧我。”

张佳乐试探性地伸出手,被孙哲平紧紧揽住。他的掌心宽厚,并且一向是温热的,温度能像真气一样渡到这边来。张佳乐慢慢收拢了五指,虚虚将这只手扣牢。

再也不会松开。





















==5.13===

想了想还是把全文放出来了

毕竟也是捧在手心里的西皮

等自己变得更好会重新写写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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